時值中秋,天高云淡。吃罷早飯,我跟老伴相約成行,驅車趕往齊陵劉營。 劉營位于齊陵街道辦事處駐地東北四公里處。現有居民280余戶,是山東省唯一的蒙古族聚居村。據考,元世祖忽必烈統一中國后,派遣軍隊到中原各地駐防,有一名叫“五公”的蒙古軍鎮撫,系斡羅那歹氏人。李璮兵變,五公被俘誓死不屈。李璮因十分欣賞這位蒙古士兵的忠勇和氣節,將五公釋放。隨著元朝勢力強大,為充實駐中原各軍兵力,加強后勤補給,每軍撥賜草場7頃以飼馬練兵。當時蒙古軍隊允許資深的軍士在駐地擇偶,經人做媒,五公娶了家道殷實的白氏漢族姑娘為妻,婚后生有六子。世代繁衍,人口增多,原來的幾間茅舍演變為一個村落,即留下營。 五公后世子孫姓氏,前五世為蒙古姓氏,時為元朝中后期,至六世已是明朝初年,為避免遭受歧視與迫害,遂以留下營的“留”字諧音改姓“劉”,這便有了“劉家營”劉營一說…… 我對劉營前世今生的了解,源自于已逝文友劉玉德生前撰寫的報告文學《斡羅那歹的后裔們》。而我這次同老伴兒出發劉營,正是為了去玉德家走訪探望。 劉玉德1954年生人,說來僅小我一歲。劉玉德22歲開始任劉營村黨支部書記,1988年開始文學創作。工作之余撰寫了大量的小說、詩歌、報告文學等文學作品。當時其作品在淄博市頗有影響。1993年,干了近18年村支書的劉玉德被臨淄區委宣傳部招聘為新聞科副科長,我作為分管新聞的副部長,與劉玉德開始了為期兩年多的共同生活。在此期間,劉玉德撰寫的通訊、特寫,陸續發表在《光明日報》《人民日報》等各級報刊,為宣傳臨淄,尤其是宣傳齊文化做出了突出貢獻。1995年由區政府特批,劉玉德在區電影公司正式辦理招工手續,擔任公司副經理。1996年聘干,借調區文化旅游局從事文秘工作,后任辦公室主任。1995年我離開區委宣傳部到區政府辦公室任副主任、主任科員,1997年底調往區文化旅游局任職,就這樣合而又分,分而又合,我跟玉德又共事了。從這些過程來看,正是人們所說的“緣分”。 劉玉德的長篇處女作《古都槍聲》是一部全面地、真實地再現臨淄地區抗戰史的長篇小說,其特點是結構嚴謹,脈絡發展清晰,語言凝練樸實,情節跌宕曲折。值得一提的是,當小說寫至16萬字時,玉德因勞累過度,病情復發,不得不放棄創作,住院治療。出院后,他一邊打針吃藥,一邊夜以繼日地進行創作,前后歷時八個月,終于將這部24萬字的書稿完成。這部長篇處女作可以說是他心血的結晶。 從玉德生前的臉色看,黃里泛青,明顯帶有病色。除了局里統一查體,我曾不止一次勸他去醫院檢查,他不以為然,說得多了,玉德還是那句話:“能干就干,倒下就算,本人感覺還可以!”就這樣,除了忙局里日常工作,靠個人的拼搏和積累,又于2000年12月,出版了18萬字的文集《古都星河吟》。這種身體狀況,這種工作量,3年之內兩部著作,真可謂超常發揮! 2001年秋,玉德再次住進醫院。我在醫院見到主治大夫和值班醫生的時候,他們告訴我,玉德的病非常嚴重,說不行就不行,家里和單位都應該有個準備。聽罷,我腦袋即刻發暈,但仍存有一絲幻想。然而,現實是不可替代的。2001年10月22日,玉德走完了自己47歲的人生歷程,永遠地離開了我們…… 劉玉德離世后的第三個年頭,我曾約區文化旅游局的幾個同事去他所在的村后墓地看望過一次。墳頭累累,擁擠不堪;斜陽枯草,滿目凄涼。見狀,歷歷往事浮現腦際,真正感悟到了“好好活著,珍惜當下”的重要。令人欣喜的是,玉德的獨生兒子劉文大學畢業后參加工作,早已完婚并生有雙胞胎女兒,名喚子涵、靜怡。這我只是聽說,劉營之行,正是為了看看這一家老小究竟生活的怎樣? 劉營的變化十分明顯。村頭路旁矗立著造型奇特、書有蒙漢兩種文字的標志碑。村內三條筆直的大街及南北通道全部硬化,并安裝了路燈。房屋成排成行、整齊劃一。玉德家的院子也不再逼仄寒磣,取而代之的是水泥地面、迎壁墻。玉德的妻子同兒子劉文,還有一對孫女兒熱情地迎接我倆。在寬敞明亮的北屋里,我們扯東道西,開始攀談。 通過閑聊得知,劉文現在一家私營企業上班,兒媳在超市做售貨員,家里的三畝地不再種大棚蔬菜,而只是種小麥、玉米。機械化程度越來越高,感覺不出有多累。玉德妻子眼下的主要職責是接送一對上幼兒園大班的孫女。 孫女子涵、靜怡不滿六歲,伶俐乖巧、活潑可愛,除了甜甜地喊爺爺奶奶,還用雙手把西瓜捧給我們,隨后又拿過裝垃圾的籃子,讓我們吐瓜子、放瓜皮……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家庭,遺憾的是玉德于15年前駕鶴西去。想到這里,除了發自內心的感慨,眼睛都有些濕潤了。 臨近中午,我和老伴兒謝絕了玉德一家的盛情挽留,原路返回辛店。我想:有往昔同玉德那段難以割舍的深情厚誼,劉營,我還會再來的! >>>更多美文:心情隨筆
- Oct 21 Mon 2024 00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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